2017年3月1日 星期三

《七月與安生》:我想要你有的,你有的我都想要

《七月與安生》,安生是左邊,著紅色,個性像火;七月是右邊,著藍色,個性像水

你一定有這樣的經驗,朋友說:「嘿,好想吃那間餐廳,走吧!」你心裡有點不願,但看他這麼興奮,不願掃興,便點頭、隨性地說「反正也沒事。」

架上只剩一件你們都喜歡的衣服,你看了看說:「衣長有點短,好像不適合我,你拿去結帳吧。」朋友歡歡喜喜地結帳了,即便你臉上不在乎,但其實早已經在腦海想了自己可以搭上那件高腰短褲。

你曾經是安生。




或是你也有過這樣。

老老實實的自己,最喜歡跟著朋友起鬨,即便你只會在一旁笑著搭腔。每逢人生分岔路口,看著那些瀟灑自由的人背著行李就離開家鄉,你乖乖巧巧地選了大人們說,「這樣做,對你人生比較好」的選擇。

穩穩當當的上學、談戀愛、選工作、買內衣。你在書上、影片中、網路裡踏遍千里路,角落的行李箱輪子一塵不染。你知道機票該怎麼買,卻總找了千百個理由捆綁住自己的雙腳,蜷縮在四方角落一隅。

一切都那麼順遂平凡,但也無風無浪。有些晚上你會想「這世界,有我、沒有我,又有什麼差呢?」

你也曾經是七月。

第一章:我想要你有的;你有的我都想要



青梅竹馬的兩個朋友,前後愛上家明。家明跟清純善良的七月交往、心裡想著另一個古靈精怪的安生,就此埋下矛盾。

安生離開到世界漂泊,窮的時候就要飯吃,卻日日想著何時能回家。七月留下成為一般的中產階級,在給安生的信裡寫下自己厭倦這個百無聊賴的人生。

看起來活得天地廣闊的人,總是看起來最值得嚮往的。「七月,你羨慕我吧,人生該當如此。」安生這樣寫著,我沒有家、沒有親人、沒有真正愛我的人,但我有天地。

「安生,你羨慕我吧,人生該當如此,」七月這樣想著,好好讀個書、上個穩當的班,回家有熱飯菜吃、未來有另一半的影子。我沒有天地,但我有你想要的生活。

青春是什麼?青春是學不會與自己的殘缺共處,「我有的一切不是擁有、我沒有的才是。」

是女孩與女孩之間,忌妒與羨慕的第一章。

第二章:狗血的不是戲,而是人生

我喜歡這場戲勝過後面的浴室戲,安生在這裡被拆穿是個紙老虎,七月的乖面具被拿掉,露出真性情



安生從上海回來了,離開了那個波西米亞般,逐水草或男人而居的生活。一場兩人相約到異地去玩,到酒吧喝酒的戲,是真正的劍拔弩張。

「你不覺得這樣很賤嗎?」七月斜眼瞪著安生,跟男人勾搭換酒在她眼裡是最下賤的行為,就像安生有意無意的勾搭男友家明一樣。

「你林七月是什麼人,家明可能不知道,我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。」

幾句話,講破七月在乖巧面皮底下的自私、複雜與算計。可是七月的暗取巧奪,都也是安生寵出來的。小時候七月愛吃包子餡,安生就吃包子皮;七月想要的東西,安生去偷;七月要的男孩,安生去鑑定。

二人就在這裡分開了,幾年後重逢時,竟又是另一場更不堪的場面。

這是女生與女生之間的小情小愛。因為我喜歡你,所以我讓你,因為我想要你快樂,所以我可以不要那麼快樂一些。

然後就這樣讓著讓著,「不要那麼快樂」變成了「不快樂」。

導演曾國祥在一場金馬影展的映後座談會裡說,他認為女生在一些小事上會很計較,但在大是大非上,反而會不在意、可以犧牲自我的。

在上海的這段日子裡,是女人與女人之間的暗潮角力,恨永遠比祝福多。

第三章:家明是誰一點也不重要,他只要夠窩囊就好


帥又窩囊,很棒。(另外,我真的很討厭海報裡9/14旁邊那個坦誠相見)


為什麼在這部戲裡,家明一點也不重要?

試想家明這個名字多麼平凡、平凡得沒有任何寓意,他甚至可以是《1997家有喜事》的家明表哥,不露臉都無所謂。

所謂不重要的意思是指,他可以不帥、不有錢、沒有前途。他唯一的作用,只是挑起女人之間的矛盾。

女人的矛盾永遠都在,在職場上、外表打扮、友情的競逐,但以上這些都不一定足以挑起,女人之間撕破臉的戰火。只有愛情,只有愛情會激起女人毀天滅地的能力。

所以家明只要夠窩囊就好。窩囊的不敢選擇、選了又猶豫,容易見異思遷、卻又看起來忠厚老實。經典的「家明」形象是誰?是金庸《倚天屠龍記》裡的張無忌,正因為他是愛情廢柴一個,才讓所有女人神魂顛倒、挑起江湖紛亂。

但也正因為他夠廢,安生要他做什麼就做、七月要他逃就逃。所以才促成了女人之間的和解與共生。

結局不是原著裡有的,三個結局裡參雜著真的人生、假的人生跟理想的人生。

安生最後成了穩定而蒼白的七月,七月則剪了短髮踏遍安生曾走過的路。這是曾國祥與三名編劇的構思,曾國祥說了,安妮寶貝的原著很短、空白不少,對導演來說是很棒的自由空間,「若劇本很飽滿,光想著要刪誰剪誰就很頭痛。」

但我始終不知道為什麼七月叫七月呢?只是因為這個月份燥動難耐?


最後有一個鏡頭裡,七月在雪地裡仰望天空,有點年紀(哼哼)、被純愛日本電影洗禮過的文青們一眼看出是岩井俊二的《情書》,腦子裡轟地想起藤井樹的名台詞「你好嗎?我很好。」用簡單的一句話,道盡七月在安生的理想中活得自由而美好。

在27歲以前的日子裡,兩個女孩相愛相殺都是成長必經的苦痛,而27歲以後,才知道原來已經沒有以後。


題外話1:

音樂搭得很棒,好喜歡,〈花房女孩〉再加上每張安生的明信片上都有切格瓦拉的頭像,超嬉皮的。

題外話2:


好喜歡第一次家明與安生見面時,家明問:「妳是誰?」

「別問我這種哲學性的問題,好不好?」

我覺得這就是整個電影的文心,不只是安生不知道自己是誰、七月也是。更甚者,可能在那個氛圍之下的所有人,也都不清楚自己是誰。

題外話3:

安生的「問候家明」根本是《甄嬛傳》的現代版。在《甄嬛傳》中果郡王在每封寫給雍正的家書裡,信末大大的「熹貴妃安」,都是要為自己招死的。

安生與果郡王,都想告訴收信的那個正宮,「家明/熹貴妃曾經愛我。」他們狠狠地在每封信裡,用這四個字刮花正宮的臉,讓正宮徹底生恨、但又撕不破臉,也把自己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兩敗俱傷


最後的最後,電影看完,我寧可自己是這樣想的,希望我是七月、也是安生。

祝你我都能在這個世界上踏過一趟、穩當生活也有一些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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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MX給社群經理的社群:30/40/50跨世代對談QA紀錄,2019/08/05

Q:人生裡重要的轉折發生在什麼時候? 老查:2014年我中風,意識到人的生命與健康有多麼重要,所以離開上班生涯,他對我來說是蠻大的改變與轉折,跟大家說熬夜真的很傷身,不要覺得自己好像撐得住,盡量不要熬夜。